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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白,同人中長文,<火照之路> 壹

 

 


“你知道嗎?這數百年來我一直在等你………………”

桃林樹下,一個身穿素衣的男子佇立。伴隨著飛舞的桃花散漫在他的身旁,漢服隨著風偏偏飛舞,吹亂了青年的瀏海露出他額上赤色的眼形紋路。在風吹起的剎那,掀起的瀏海下藏著的,是青年泛著淚光的眼角。淚,隨著風懶散的飄落,想伸手拭去對方淚水的瞬間,一切,化為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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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         照
                    
                     之           路

 


“嗶嗶嗶嗶 嗶嗶嗶嗶 嗶嗶……………”

早上五點……又是…………一樣的夢。

加加知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朝九晚十,加班到隔天更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他有著超人般的工作準確性和奇高的效率,讓公司的上層對他讚譽有佳。然而,伴隨光輝而來的,便是不斷落下的大量工作,甚至他一日的工作量可抵一般人一個月的份量。但也因為如此,進公司不到半年便直逼主管階層,年僅21歲。

每每他人對他總是投以羨慕和親睞的眼光,儘管各自藏著不同的目的,高官眼裡滿溢的利益和企圖,現世的骯髒和汙穢,加加知仍獨行於自己的目的。

從小生而孤兒的加加知,在混亂環境中成長。要生存在此的首要條件就是對人的識別能力。加加知清楚的知道職場裡面親近他的人持有的企圖,然而,對於他們的目的加加知可以說是不屑一顧,嗤之以鼻。他無視他們的無聊,他無視他們的幼稚。仍然筆直的做著自己的事,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加班,規律的生活和嚴謹的性格在這個混亂的世代可謂特立獨行。

這樣的他唯一在意的,是一個夢,一個從他幼時便一直糾纏著他的一個夢。

夢的起因,是從他十二歲時,遇到的一個青年開始。

那年冬天異常的寒冷,並不停的下著雪,雪染白了大地,落下了沉靜。幫孤兒院跑腿去買熱飲的加加知,正在回程的路上。

想到回到孤兒院後等著他的,不是溫暖而是冰冷。推開老舊的教會大門看到的,是笑的很假的院長。他身上總是有著難聞的煙味和大人複雜的味道,稍稍吸入一口就十分嗆鼻,比之前不小心吃到的辣椒味道還要令人作噁。

加加知打從心裡討厭那種味道,不是純純的煙而是又有摻雜其他東西的味道,實在很噁心。每當他伸出他那皺巴巴的手的摸他的頭時,加加知實在很想逃跑,但他無法逃跑――因為年幼的他只能在這裡生存下去,是人類又是孤兒的加加知,以這樣的年紀是難以露宿街頭漂泊活下去的。

所以無法逃跑。

院長總會扯著沙啞的喉嚨,將煙味吐在加加知的耳畔並告訴他告訴他他有多乖。明明院長心裡想的一定沒有他,明明院長口中的乖就是聽話不吵鬧和惹麻煩的意思。院長只是需要一個乖乖的木偶幫他跑腿。加加知看過太多那樣的大人了,嘴裡說著好聽的話但腦裡想的卻不是那樣,並且不斷互相利用――包含自己的生母。

所以加加知不喜歡孤兒院的一切,包含那些照顧人員跟其他孤兒。孤兒院裡的孩子很多都有殘忍的背景,或是天生下來就是孤兒。加加知可以說是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更早來到孤兒院的,大概在三歲的時候就被送進來了。

但他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樣哭鬧或是逃避事實,他選擇接受,甚至他覺得孤兒的身份反而更符合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討厭別人因為他是孤兒而低估他的工作能力,但他本身不否定自己的身份,反是在其中掙扎生存下去。雖然常常因為爭不到食物而差點餓肚子,但加加知聰穎的個性讓他能在其他地方獲得食物。

像是跑腿時超商的阿姨總會偷偷塞給他幾個當日到期的麵包或是巧克力,作為交換他也會幫那個阿姨一些小忙。他不討厭那個阿姨的目光,他知道他們對他的眼裡藏著不是憐憫而是疼愛。也許是因為加加知不會過於調皮搗蛋又安安靜靜的,長相也十分清秀可愛,又常常出點子幫忙她們解決問題。

像是修理小玩具甚至料理方面的指導,加加知發現自己意外的擅長切生魚片尤其是製作壽司,加加知還想著也許自己上輩子是壽司店的師父什麼的,頭上包著布巾朝氣的對客人大喊“歡迎光臨”。

其實他私底下有偷偷對著鏡子試過幾次,不過發現自己不帶笑容大喊的樣子,看起來與其說像是親切的壽司店師父,更像是之前在電視劇裡看到的討債集團。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吃過壽司店的壽司,本來就很窮的孤兒院不可能帶他們吃那麼奢侈的東西,所以他只好自己學著製作,結果意外大受好評。

不過他的異想天開其實也差不了多遠,上輩子他的確是“廚師”,只是煮的是人肉切的是金魚草壽司。還有偶爾“料理”某隻神獸。加加知想著自己酷愛甜食或多或少有受到那些人們的影響,甜甜的東西化在口中實在很美味,一顆小小的糖果可以讓他含在嘴裡好久好久。

其他後來來到孤兒院的孩子很多無法接受自己成為孤兒的事實,他們仍然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會拋棄他們。曾經擁有再失去的痛往往比一開始沒有還要令人無法承受。這樣強大的怨恨和不滿,甚至他們歧視起收留他們的孤兒院。

然後,他們便將一切的歧視和抱怨轉向加加知,因為他看似接受一切,所以讓他們格外看不順眼。幸好他們不曾罵他“孤兒”或是“沒父母的孩子”,院裡的孩子全是這樣罵了也是互相難過,不然他們可能會嚐到地獄的滋味。

那些孩子最多就是不需要他時踢弄他或是耍一些小手段,只因為加加知不太會去跟大人吵鬧或是告狀;只因為他一直都是安靜的一個人玩耍,不打理其他人。這些行為太惹眼了,人類總是習慣排斥那個和自己和大眾“不一樣”的存在。如果不能接受就會去同化,如果不能同化,就是消滅。

儘管加加知十分看不順眼他們的作為,但他也無意抵抗,某種程度上他的想法比孩子們更為成熟,不想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也不想浪費時間。他知道這些欺負的舉動對於那些孩子只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既無法改變現狀更無法轉變任何事情。

所以他認為與其浪費時間陪他們玩“感情遊戲”,不如多增加自己的實力好將來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獨自居住脫離孤兒院。所以他對他們欺凌的完全舉止不為所動。也是因為這樣不理不睬的態度,孩子們對他的欺負變本加厲,從藏東西到毆打各式都有。

然而,往往在他買回飲料後,院裡的孩子們會扯著難看笑容的說著謝謝,並接過他買來的飲品,之後湊成一堆去玩。

明明不是這麼想的為何要假裝?明明不想這麼說的何必要虛偽?加加知不懂也不想了解那些人的虛情假意,只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作噁。

“以後一定要讓他們下地獄”加加知如此想著。

在這樣的環境下生長,加加知也曾發現自己比一般人更加理性甚至可說是缺乏感情。多久不曾見過他人發自內心的笑了?多久不曾對於自己真正的感到開心了?會不會自己就這樣失去了感情?小小的加加知想著,顫抖著。但他從來不曾說出口。

因為沒有人能傾訴。

沿著超市前方通往孤兒院的道路拐個彎便到了公園,繞過公園後直直走十五分鐘便能回到孤兒院。實在不想早點回去的加加知有一步沒一步的踱者步伐,慢慢的晃在街道上。即使晚回去會挨罵,即使牛奶會冷掉,此時的加加知完全不想在意這些。

小小的身軀冒著雪走在通往公園的路上,筆直的單行道不見人影,畢竟鮮少有人會樂意在下著雪的冬季出門。高高的圍牆襯著他的身軀更加渺小,加加知縮著身體發抖,身上穿著的厚重外套仍是無法抵擋寒風次入骨髓的痛,以及發自內心的空虛。

空蕩蕩的路上加加知晃著步伐,一步步的走著。他摩擦著有些凍傷的手,沒有套上手套的手格外冰冷,沒有圍上圍巾的脖子,冷風不斷的灌入身子裡,冰凍好不容易溫暖的身軀。不停的呵著氣卻徒勞無功,寒意仍未退去幾分。

加加知一般打著寒顫一邊走過被雪包圍的公園,此時,他的目光落在名慵懶的坐在長椅上的青年。

冬日的暖陽灑在他的身上,襯著他雪色的皮膚更加閃耀。一頭俐落的短髮,墨色柔軟的頭髮讓人看了很舒服。頭上綁著女性居酒屋店員般的頭巾,靜靜的依在他的髮上。纖細的身體穿著的,是一件單薄而華美的異國服飾。雖然是從沒見過的服裝,但一眼便能知道……很適合這名青年。

或許是感受到加加知的目光,青年回首,白皙透亮的肌膚襯眼角的紅妝,綴上赤紅的耳飾垂在肩上,搭上隱若現的領口更顯一絲妖媚,微微露出精緻的鎖骨。但身上莫名的氣質卻隱隱透露著神意。

青年的長相並不女氣,真要說的話是秀氣,但此時加加知只想得出兩個詞彙形容他

――漂亮,和神意。

真是個漂亮的人啊…………簡直就像神一樣。

「怎麼了嗎?小朋友?」

數分鐘後,青年開了口,歪著頭看著加加知。 紅色的耳墜隨著他的動作自然垂下,櫻色的薄唇微微抿著笑意,眼角笑的嫵媚而輕佻。加加知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的一舉一動吸引,眼球直直的盯著他看。

澄澈而乾淨的視線,是比超商那些大媽還要更加溫柔的目光,被這個人看著很舒服,完全不會令人不悅或是覺得冒犯。甚至會想一直被他看著。他的聲音柔柔的也很好聽,和緩的語氣充滿知性的聲調。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到了他的口中傳達出來的,卻又是不同的感受,讓人想細細品味他說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加加知沉浸在眼前這個青年身旁的一切,遲遲沒有回神。青年並沒有催促他回答,帶著好看的微笑在一旁看著他,等待。

青年的微笑沒有任何虛假,真要形容的話,他笑的比嬰孩還要天真無邪。笑裡帶著的不是加加知常常看到的那種為了利益目的擠出的醜惡笑臉,而是單純的就只是“笑”的表情。像是一塊不添加任何裝飾的綿密蛋糕,或是沒有添上砂糖的紅茶,他本身的味道就足以讓人回甘――流連忘返。

好久沒見到這麼乾淨的人了;

好想把他留在自己的身旁啊。

加加知想著,思考著。他的詢問使加加知稍有些措手不及,要怎麼回答才能待在他身邊久一點,要怎麼樣才能挽留他。看了看青年單薄的服裝後,拄著下巴沉思一會,加加知丟出另一問題:「請問您會不會冷?」

青年聞音,漂亮的桃花眼有些睜大而驚訝,但馬上回覆方才的慵懶,用好聽的嗓音回道:「不會呦,你真是溫柔。」

青年微微的瞇起眼,眼裡望著的……是無邊無際的雪地。

加加知尋著他的目光,希望能捕捉他眼裡的一景一物,但他的目光太遠,太飄無,望向的雪地傳達的是寂寞也是沉寂。無法理解他想的是什麼,加加知蹙眉思考著如何平反他的目光。

加加知墊起腳尖,將袋中的熱飲遞上白澤的臉畔,突然一個溫暖的觸感映在臉龐,白澤詫異的回首一看,加加知放大的臉龐映在他墨色的瞳中,依靠在臉畔的溫存,則是他的袋裡裝的其中一杯熱牛奶。

「給您喝吧,反正現在拿回去也差不多都冷掉了,還是給需要的人喝我想牛奶會比較樂意。」明明牛奶還是十分溫熱的呢,白澤莞爾一笑,看著加加知小小的臉龐染上一層紅暈,不知道是因為受寒或是因為害臊。想起鬼灯年幼時期,也曾經露出類似的神色。

在自己幻化為神獸模樣時,因興奮和喜愛睜大的眼,撲倒在自己毛髮裡臉上幸福的紅暈,小小的鬼灯將頭埋進白澤潔白的毛髮裡,滿意的瞇起眼睛。鼻頭輕輕嗅著白澤的味道,綿綿密密的軟毛有著淡淡的桃花香,混合令人安神的中藥草香;小小的鼾聲傳出,白澤便知道鬼灯已經睡著了,悄悄的化為人形將他抱回自己臥室的床上,為他覆上避免著涼的毛毯。

長大後的鬼灯不大會將表情暴露於外,總是頂著冷徹的面容,揮舞狼牙棒隔絕自己的一切情感,但白澤是知道的,那冷徹的面容底下藏著的滿溢的情慾和思念;他也知道對方對於自己的感情,並不斷的以各種形式嘗試著告白。

夜裡的夜夜笙歌,身體激烈的碰撞。白澤盡可能不吐露自己的情緒或是感情,只是閉上眼盡其所能的承受鬼灯進入他的身體,以及他粗暴的動作。不能回覆他什麼,因為神的感情太過於空虛,太過於空泛,甚至可以稱之為“模仿”而不是真實,所以白澤不會回覆他,絕對不會回覆他自己那不完全的感情。

他能回覆他的,只有略帶苦澀的微笑。

「謝謝嘍,小朋友。」笑著接過溫熱的牛奶,白澤打開瓶蓋一邊呵著氣一邊啜飲著。加加知看見白澤神色的放鬆,一直蹙著的眉頭也有些放下,臉上終於透露一點點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有的純真。

白澤見狀笑著撫摸他柔順的毛髮:「孩子就是要多笑才可愛。」對白澤來說,世間萬物於他眼下皆如幼兒般稚嫩,無論是幼時的他,成年的他,現在的他,對於白澤而言全部等同孩子。

但被撫摸著的加加知卻異常不喜歡白澤對他這樣縱容的態度,縱然對於被這樣漂亮乾淨的人摸頭加加知感到十分開心,很想閉上眼享受這個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撫自己的感受,但加加知其實不知怎的,他揮開白澤撫摸他的手。這是一向對大人很有禮貌的加加知不可能會做的事情,這是克制自己慾望的一件困難舉動。但他卻這麼做了,因為他唯獨不想讓這個人對自己縱容。

不知道為什麼。

「請不要把我當成孩子。」

稚嫩的臉說出認真的話語,白澤退去撫摸他的手,蹙眉的看著那隻被加加知揮開的手。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加加知接著說道:「還有,我的名字是加加知。請問您的名字是?」

幼小的加加知眼裡閃爍著星光,墨色的瞳裡充滿求知的渴望。白澤猛然想起數千年前的桃林下,對望到的那雙令人流連忘返的眼,內涵滿滿的渴求知識的慾望,和對於自己的小小,愛慕。

當時白澤試圖閃避對方對於自己熾熱的目光。因為他知道這是不會有回報的感情;因為他知道深陷其中的可怕;因為他知道,也許,或許,絕對,只有自己會被留下。

被留下其實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深入白澤骨髓裡名為博愛的性情,是不允許白澤傷害任何人的。所以他不會糊弄任何一段和女孩子們玩玩的感情,他一定會告知“只是玩玩”,他一定會在最適當的時候劃清界線。但對於鬼灯,他無法這麼有條有理的表示這一切。

在鬼灯面前,一切的計畫都亂了套。

每一次的求歡他不曾拒絕,每一次的告白他沒有回覆,因為他無法對他說出“玩玩就好”的話,因為他無法狠狠的切斷兩人的關係。唯獨面對這個鬼神,他無法說謊。

所以一定會傷害到他的,他知道他會付出最認真的感情,他也知道他會被這樣的他所吸引,然後,離別。

也許不斷的失去,就是神明的戀愛吧?

所以神不懂人的愛情,也不想懂。

拿起黃湯想著借酒糊弄這份他對於自己的想法,但無論多少黃湯入腹,對方仍是不顯醉意,反而是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尷尬之下以取水作為藉口脫身,腳下一個踩空跌落三千丈被抓住,所幸也所虧如此,加上烈酒的助攻,白澤便忘了此事,這個小小的鬼神對於自己或多或少的愛意的事情。

但就像許多藥材一樣,看到,聞到才再次憶起關於他的一切。在和漢上看見鬼灯的剎那,白澤感受到了,對方對於自己的思念和眼神的執著,但他,選擇再次遺忘。

你不是知道的嗎?

吞入所有想說的話想吐的情,白澤抿抿唇舉起食指,讓眼角瞇成一如既往的弧度:「這種時候還是保密為佳。」

加加知望著青年將指頭輕輕靠在他的唇上,傳來溫暖的觸感,藥草和桃花的香味,記憶中若有似無最喜歡的味道。沉浸在他的香味和他柔軟的語調中,尚未回神眼前人卻已隨著飄雪消失無蹤,留下一片白雪和他對望。

加加知忘不了那個青年,只有他對於自己的目光是澄澈的,只有他不會歧視自己的身分或是利用自己,只有他,會這樣平等的和自己對話。

他不過問自己的身分或是其他,身上的味道,氣質也和加加知見過的那些大人不一樣――乾淨,神聖。不知何時開始,加加知迷戀著他的體溫,在冰冷的現世生活中,尋找他的身影成了支持加加知的一束光,讓他在混亂的世事中支持自己的心性。

從那之後,便常常夢到和那青年相關的夢,每到下雪的日子,加加知便會不自覺的到那個公園,就連上班的住所也在公園附近。或許是因為長年累積的想法越來越深刻,當加加知自己意識到時,他早已深深迷戀上那名青年的身影。

這就是戀愛嗎?好像不太一樣,比起戀愛,更像是想要佔有那名青年。

想將他狠狠抱在懷中;

想將舌頭探入他那總是抿著笑意的唇裡;

想在他那白皙的身上,留下印記。

這是一種植入骨子裡莫名的執著,從看到那個人的剎那便附有的一種發自內心的渴望。縱然當時自己年齡十分幼小,還是青澀尚未懂得愛情的年紀,但小小的加加知是知道的――自己想得到那個男人。


「那麼,我就先回去了。」加加知整理好公文,向同事們道別後,離開事務所。

天上飄著和那天一樣的白雪,冬天的日本東京都內總是十分寒冷,再加上這幾天寒流過境,連夜的雪將大地染成一片亮白――和那個人一樣,乾淨,神聖的顏色。

“真想,再見他一面”

加加知撮著有些凍傷的手指,如此想著。

走過喧囂的市區街道,人們熙熙攘攘的歸去不同屬於自己的地方。儘管現在的加加知憑著能力和穩定的收入,有了自己的“家”,但仍是有種空虛的感覺。

打開門時看到的空蕩蕩的客廳,安靜的臥室和過於寬大的床鋪。並不是不習慣一個人過活,也不是沒有想過和他人在一起。以加加知的能力想找到優秀的女性伴侶是易如反掌。但無論和多少女性交流,完全沒有能夠提起他興致的存在。

曾經滄海難為水,內心見過最美好的事物便會無法容下他人。

只有他,那個佔據自己內心的青年。

長大後的加加知曾經尋著記憶尋找青年的可能情報,畢竟會穿著那樣異國服飾的衣服,並在那樣天氣出現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但幼年時的記憶和資料實在難以從廣大人口中搜尋出一個正確的人物。加加知沒有放棄,仍是在工作之後,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著,他。

離開鬧騰的市區,走入小巷子後拐個彎經過超商,加加知特別經過那個公園,這是每次冬日下雪時,他不經意養成的習慣。每次每次的經過,都是希望能再見到佔據自己內心的那個人,但九年了,一直沒有遇到。

本想這次也是如此,有點期待又害怕失落的加加知經過公園,稍稍向裡面撇了一眼――公園的景色呈現一片霧茫茫的雪白,滑梯,鞦韆,花園,水池……沒有那個人的身影。有些失落的加加知最終將目光放在一旁的長椅上,那是他們“初次見面”的地方。

 公園的木椅旁,有個嬌小的身影正縮在椅子上,小小的身軀上頭結了一層冰霜,打著寒顫。

知道不是那人但愛好動物的加加知的走過去察看――是一隻……羊?

一隻像是羊一樣外貌和毛色的嬌小生物蜷縮在椅子上發抖,牠的身上積滿了白花花的雪,身體抱著側復縮成一團,看起來相當寒冷。

加加知仔細一看,小動物的側復淌著鮮血,緩慢的從側復流出。而其他部位大大小小的也有著不少傷口。也許是剛和附近的野貓野狗打架後留下的。

本想著要不要乾脆帶牠去動物醫院包紮,但這個生物怎麼瞧也不像是一般的動物,太詭異了,他的側復甚至還有著紅色的刺青,背後長著四隻小小的裿角。先撇開東京都內出現奇怪生物的疑惑,這隻生物的外貌特徵對於喜歡動物成痴的加加知都無法將他歸類。

偶蹄類。

目前只想到這樣分類牠。

總之若將這一隻意義不明的奇怪新物種送去動物醫院只怕牠傷口還沒好就成了標本,再者他的毛皮……。加加知伸手一摸,極好的觸感媲美高檔絲綢,甚至是高級貂皮大衣無法望其項背的綿密手感。沒想到這隻偶蹄類的毛這麼優質,加加摸的入迷幾乎是把小動物捧在手上,頭埋進他軟軟的毛皮裡。

――帶回去養吧。

加加知立馬做了判斷。

將外套脫下包在小動物身上,小心的繞過牠側腹的傷口。為了避免吵醒他而放輕力道,如呵護玉石般的小心翼翼,將牠抱回自己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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